【钧瓷网】神垕窑神庙传说与遐想

这些都是文史书上的记载,我关心的是当下它在神垕古镇人文景观里的特殊位置。我一直认为,它是窑工们心灵深处香烟缭绕的圣地,那里终年氤氲着先祖们对火的崇拜。就像旧时,每逢农历初一、十五,窑工们都要带上上好的香裱、供品来到窑神庙祭奠窑神,为的是心灵深处的希冀。在我童年清晰而懵懂的记忆里,香火最盛的当属金火圣母。父亲说:“她是窑工的女儿,为烧钧瓷以身作柴,焚烧了自己,碧化了钧窑瓷器。”父亲的讲述,语气和缓,充满了忧伤,我只能睁大了眼睛听着。我不知道这与我的前程有什么联系,将会有什么影响;我只知道,她是一位贤淑的姑娘,清清丽丽地坐在神坛上,肩头的披风火焰般雀跃着。

30年之后,我又一次来到了窑神庙,又一次站到了金火圣母的塑像前。身旁的儿子慵懒地斜了眼睛听我讲述我父亲的讲述,他窃窃地笑,我就知道,衣食无忧的儿子已经远离了窑工灵魂深处的神灵,他被现代版颠三倒四的神话弄得六神无主。在他的眼里,这个悲壮的故事至多是做过旧的仿宋官窑瓷器,宋钧挂红也不过是周杰伦语速至极的“骤雨打梧桐”……

是夜,我蹲在窑炉旁,听炉内呼呼的火响,透过观火孔看炉内沸沸扬扬流窜于瓷胎之间的火,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父亲苍凉而悲壮的叙说……一时间,我觉得父亲祭奠的不是窑神,他祭奠的是他自己面对神秘窑火而幻化了的灵魂。他要从中吸取力量,让神灵帮助他完成窑变,完成窑火凝珍,到时候,他自己也就成了香烟一缕。灵魂不就是一缕香烟吗?它根系大地,袅袅地步入天堂,周边是万道霞光。它摆脱了世俗,摆脱了劳累、困顿,能不惬意吗?只不过在灵魂升腾的那一刻里,他唯一牵挂的是他的儿子,他要让儿子明白,烧窑需要窑神,更需要虔诚加敬畏,那才是真窑神。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,我就觉得金火圣母不再是虚幻的、摸不清的,让人惶恐、让人敬畏、让人捉摸不定的神。她就是一名普通的窑工,她亲近生活,亲近亲情,她惊世骇俗的壮举让平民进入神坛的神话走向了现实。这从一个侧面说明:舍生取义的人升格为神,神的世界就会变得通情达理、平适可亲。而长期以来,中国宗教的世俗之气在这里似乎也走向了实际。幽深的精神天国一下子因金火圣母这个神话而贴近了大地,贴近了苍生。

由此看来,窑神庙历经1000多年的沧桑而保存完好,除了风水独特之外,更深层次的还是其独特的魅力和禀赋,以及它所幻化出的钧瓷的灵魂。

苗见旭

男,1969年生,大学学历,禹州市神垕镇人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河南作家协会会员,禹州市作家协会主席。河南省陶瓷艺术大师、龙山钧瓷坊艺术总监。1988年至今,陆续在《散文》、《散文百家》、《北京文艺》《中国作家》《河北作家》《文艺报》《中国艺术报》《中国教育报》等二十多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百余篇,作品多次获奖。

来源:钧瓷网(junci36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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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钧临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